第六十四章_平生相见即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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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晚上,军器监的人都走了,小哑巴扫了院子,锁上门。

  “阿娜。”

  小哑巴顿了一下,阿娜是她的乳名。

  转身,重重叠叠的树丛中一个黑影若隐若现。

  “东西拿到没?”黑影压低声音问道。

  “还没……”小哑巴摇摇头,“不过、不过我和贺平安认识了。”

  “要快点,每一天都有人被活活折磨死。”

  黑影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晋王府

  这天巴扎扛了头野猪回来。

  贺平安围着团团转,“你是怎么抓到的啊?”

  巴扎得意道,“在山上练兵时遇着的,追了好大会儿,这畜生劲儿蛮得很,七八个人拦不住,老子拎着刀冲上去连捅几刀才算死透了。”

  巴扎去伙房抱来一堆柴,堆到院子正中央,架起铁架子,对贺平安笑道,“今天给你露一手!”

  贺平安问,“今天吃烤肉?”

  “是啊。”巴扎洗了刀开始收拾猪肉,“小平安,你跑一趟,出去买罐蜂蜜去。”

  “哎!”听说有肉吃,贺平安开开心心的出去买蜂蜜了。

  巴扎自小在东南长大,经常打野味吃,特别是野猪肉涂了蜂蜜,最是美味不过。

  陆沉在书房练字,听着窗外柴火的嗞嗞声,一股腥臊味扑面而来,使得书房再无半点雅致可言,不禁皱眉。

  但过了会儿,臭味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淳厚的香味。

  然后便听见一个人蹦蹦跳跳的跑近了,想来就是贺平安。

  果然,贺平安道,“好香!蜂蜜我给你买回来了!”

  然后两个人拿着刷子开始刷。

  “皮烤得好脆!”

  “嗯,脆了最好吃!”巴扎拿着刀剜了块肉递给贺平安,“来尝尝。”

  馋得流口水的小嘴叼下来,也顾不得烫,吸溜吸溜的就给吞了。红红的小嘴上沾了一层蜜,亮晶晶的,拿舌头舔了舔。

  巴扎看着贺平安那个样子就哈哈笑了,“你没吃过野猪肉?”

  “嗯,第一次吃!”

  贺平安端来盘子,把肉割成一块一块,然后跑到书房。

  吱呀,门开了。陆沉还在练字。

  贺平安走到他跟前,用筷子叨起一块肉,“可好吃了。”

  陆沉放下笔,吃肉。

  “怎么样?”

  “我在东南的时候,天天吃这个。”

  “那你过得还不错嘛。”

  贺平安端着小盘子拿着小刀,吃得津津有味,他和巴扎一起干掉了个猪后腿。巴扎接着吃,一边吃还一边喝着烈酒,唱着贺平安听不懂的小调。

  贺平安拍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感觉再也吃不下了。回头看看坐在亭子里的陆沉已经开始喝茶了。

  “好撑……陆沉,要不出去散散步?”

  “嗯。”陆沉点点头。

  进里屋,拿了两件披风,递给贺平安一件。

  “这会感觉挺热的啊。”

  “那是因为院子里支了柴火,外面凉。”

  “好吧。”

  看看还在喝酒的巴扎,贺平安披上披风,“我们出去啦。”

  汴梁城夜晚的街道和白天一样繁华,夜市纷纷开张了。两人一黑一白,沿着汴河岸往下游走,一直走到了州桥夜市。这里是夜晚的汴京最热闹的地方。

  陆沉忽然看见谢东楼携众人正坐在河中央的游船上饮酒作乐。

  眼看着游船就要靠岸,陆沉拉着贺平安默默地绕道走……

  结果贺平安朝着游船一招手,“谢大人。”

  谢东楼一看见陆沉与贺平安就乐了,“好巧呀,晋王。”

  陆沉不去理会他,扭头就走。

  “晋王爷这是要去哪里呀?”谢东楼笑的开心极了。

  “我们吃饱了出来散步的。”小平安回答道。

  谢东楼更乐了,心想,小两口过得挺惬意么。

  正想再戏弄几句,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只见晋王爷侧过来半张脸,面色冰冷,眼神阴鸷,右手也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

  谢东楼一边思考着“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抽刀了吧”,一边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陆沉拉着贺平安离开了河岸,河边教坊林立,是有钱人呆的地方。再往里走,尽是些又细又深的小巷,是平民百姓做小生息的地方。

  街两边拥挤着各式各样的小吃摊,路面挤得连辆轿子都抬不进来。热腾腾的烟雾在人脸上缭绕,游人摩肩接踵在小吃间徘徊。油炸的肉串,精致的各类糕点,凤梨茶粉圆汤应有尽有。

  贺平安摸摸肚子后悔道,“早知道不吃那么撑了。”

  忽然看见巷子口有家卖米酒的,贺平安心想,虽然吃不下了,但是喝点米酒解解渴也是好的呀。

  “陆沉陆沉,我请你喝米酒。”

  陆沉点点头,两人一点点挤到巷子口。

  “老伯,要两碗米酒。”

  贺平安说着,陆沉就开始掏钱。

  贺平安阻止他,“说好了我请你的。”然后笑道,“昨天军器监刚发了这个月的俸银,我现在可宽裕的很。”

  陆沉点点头,心想,还不是我发给你的……

  米酒摊旁有一个小桌子三把小椅子。为了少占地方,桌椅都很小,靠着墙边。贺平安正好能坐下,陆沉却几乎是蹲在地上的。

  贺平安喝了一口,咂咂嘴,“好甜。”

  陆沉看着他红红的小嘴,却只想着亲下去。

  喝完米酒,二人再来到河边。

  贺平安揉揉肚子,打了个饱嗝,“我今天肯定是睡不着了。”陆沉环顾四周,嗯,谢东楼不在了……

  两人站在河边,岸柳依依,垂落在河水里,浣来浣去,几片翠绿零落在水面,飘飘荡荡。

  陆沉搂过贺平安,右手托着脑后就亲了起来,柔软的发丝穿梭在他的指缝间。

  交织的依稀树影遮挡住了他们。

  贺平安推了两下,就放弃了。

  环着腰的手开始上下婆娑,陆沉感觉到原本挺得笔直的小身板已经被自己摸得又软又烫,完全成了一块年糕。

  亲的整个人都快化掉了,才舍不得的松开。

  贺平安红个脸,低着头。两个人继续散步。

  经过了一座座的桥,一条条的路。

  贺平安突然冒出来一句,“男的跟男的在一起……到底行不行啊。”

  “有什么行不行的”陆沉道。

  喜欢了便是喜欢了。

  “可是俩男的不能成亲吧。”贺平安道,“而且这样的话两个人都不能有小孩了吧。”

  陆沉沉默了……

  “而且、而且我爹我哥哥知道了非得气死……”

  “管他们做甚。”陆沉平平淡淡的说着。

  心里,却舒服极了。因为贺平安是喜欢他的。

  “贺平安,我下个月又要走了。”陆沉说道。

  “去哪?”

  “去打仗,是机密,你别告诉别人。”

  “嗯。”贺平安点点头,“打什么仗?”

  “去漠北,可能要半年才能回来。”

  贺平安愣了一下,“呀,这样、这样你就见不到我了。”

  “怎么?”

  贺平安道,“过年的时候我要和哥哥回家……”

  “回去多久?”陆沉皱眉。

  “不知道,得看我爹娘愿不愿意搬过来住……即使是愿意,把家搬过来,怎么也得个半年吧。”

  那就是一年见不了面了,陆沉心想。这还是乐观情况,如果他爹娘不愿意搬,他会不会一直留下来陪着?

  时间久了,会不会把自己淡忘了?

  会不会又遇着个人,便在一起了?

  “我不管。”陆沉说,“最多给你半年时间,到时候你不回来,我就派人把你一家都抓过来。”

  “不行不行。”贺平安摇头道,“我爹的脾气坏的很,你抓不动的。”

  “怎么会抓不动?”

  “你知道介子推吗?”贺平安突然问道。

  “什么?”“我爹小时候给我讲的,介子推是春秋时候的人,晋王重耳……咦你也是晋王呢。重耳逼着他下山他不肯,非要在山上侍奉老母。重耳放火烧山逼他下来,结果他就和自己母亲一起被烧死在山上了…………基本上我爹就是这么个人。”

  陆沉道,“反正,你一定得回来。”

  贺平安道,“好,可是你要好好等我呀,不要派人去抓,不然我全家人都会讨厌你的……”

  “嗯……”

  “陆沉,明天我们还来这儿吧,晚上散散步,挺不错的。”

  “嗯。”陆沉点头。

  还能在一起一个月,然后至少一年都见不到了。

  后来,陆沉与贺平安每天晚上都会来州桥。

  这成了贺平安最喜欢的一件事,一般下午他就开始饿了,一边干着活,一边想着晚上去吃什么好呢。州桥有上千种小吃。

  每天酉时,军器监关门,贺平安蹦蹦跳跳的往州桥跑。

  陆沉要晚一些,他每天需要去枢密院处理军队事物,但是酉时的钟声一打,必然走人,雷打不动。

  有一回李阖下旨让他入宫他都称病给推了,众人纷纷不解,也不知晋王每天晚上都还有什么重要事宜。

  枢密院离州桥要远一些,于是每次都是贺平安先到。

  陆沉走到汴河边上,总能看见一个小白影子站在岸柳旁冲自己招手。

  两人先去吃饭,单数天陆沉请贺平安,双数天贺平安请陆沉。

  吃饱了饭就去河边散步,期间遇见过谢东楼好几回。谢东楼一次比一次笑的开心。

  陆沉只能冷漠地走过……

  后来,两个人又发现了一条买小东西的杂货巷。

  每天也要去转一圈。

  巷子里的掌柜都极为热情,什么破浪鼓、兔爷儿糖人、小花灯、小老虎……一路走下来,贺平安手里总是被塞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经过个首饰杂货摊,掌柜的又是给贺平安试簪子、试香袋……结果说那七八个簪子都适合他。贺平安说怎么可以买这么多;掌柜的说小公子人俊俏,不是簪子衬人反而是人衬簪子了,咬咬牙,只给你算一半价钱!

  贺平安悄悄问陆沉好看不好看……陆沉叹了口气,都给我包起来吧……

  走到瓷器摊,贺平安跑过去,盯着一个白瓷兔子看。他觉得这只兔子做的还真是惟妙惟肖。可是今天自己买的东西太多了,嗯,不能再买了……

  陆沉看了眼那瓷兔子,是个腰坠。大户人家都会在腰间悬一块玉佩,但是哪有挂兔子的?不伦不类。

  这时,一个少爷走来指着兔子,“掌柜的多少钱?”

  “十五文。”

  少爷掏了钱走人。

  贺平安默默地望着那只瓷兔子被人提溜走……

  陆沉问道,“掌柜,这兔子还有没有?”

  “不巧了,今天卖完了。”掌柜笑道,“不过货马上就又到了,您明天再来,保准有。”

  陆沉对贺平安说,“明天再买。”

  夜市渐渐散去。贺平安与陆沉也要回府了。

  贺平安的左手右手各攥着四支簪子。把右手的四支塞到陆沉手里,笑眯眯道,“分你一半。”

  陆沉接过簪子,放在衣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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