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_平生相见即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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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巴扎不知道陆沉为何要放了他。但他也懒得想那么多,召集了山寨里的所有人,大家决定破釜沉舟,一定要和陆沉拼个你死我活。

  骑着战马,拎着长刀长枪,直接朝陆沉的领地冲来。

  虽然陆沉治军严厉,部下也并不慌乱。可奈何巴扎的部队都是一群亡命之徒,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即使被斩断一臂也依旧勇往直前。几乎人人以一敌十。巴扎本人冲在部队的最前方。他知道,只要自己不倒,这支部队就不会倒下。原先总是听闻传说,陆沉的部队是如何的虎狼之师、如何的可怕。

  但此次,自己与对方打起来也不过如此!真觉得大首领那颗头颅亏了,还没和对方打,惊吓的先自杀乞降!

  山峰凌厉的吹着,巴扎砍倒了敌军营外的最后两班侍卫,他扬起大刀,朝部队吼道:“活捉陆沉!”

  活捉陆沉!活捉陆沉!

  一呼百应。

  巴扎的队伍更是斗志昂扬。

  没错,巴扎紧紧握着手中的长刀,他定要捉住陆沉,让他跪在大首领的坟前认罪。然后,砍下他的头颅,祭奠大首领。

  “将军!大营已经攻破了!”林仲甫焦急道。

  陆沉平静地说,“嗯,那我们逃吧。”

  巴扎最终没能抓到陆沉。但是他得到了整个浪头山。

  接着,他愈战愈勇,一步一步紧逼陆沉的军队。

  两部的战斗历时半年。

  巴扎的部队百战百胜,他占领了陆沉的所有领地,但依旧穷追不舍。

  部下劝他先休养生息不迟,但是巴扎不想就此放过陆沉。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陆沉时,那人冷漠高傲的态度。那人就让自己跪在他面前,冰冷却又嘲弄的语气,像教训孙子一样教训他。最后,陆沉还把他给放了——定是一点也瞧不起他,连杀他都不屑!

  每想到这一切,巴扎就会血气往上涌,他一定要抓住这个人,要他跪在自己面前,向自己求饶!

  在半年的战斗中,巴扎只看见过陆沉一次。奇怪的是听说从前陆沉打仗总是身先士卒,可是这半年,领兵的将军从来都是陆沉的部下。

  那一次,一个时辰之内,巴扎就大破敌军。陆沉还没来得及逃跑。巴扎骑着马,一个人率先冲向撤退的敌阵,他一定要活捉陆沉。

  不远处,一个身披漆黑色裘袄,骑着同样黑色高头大马的人,不是陆沉又是谁!

  “你给我站住!”巴扎拎起一长枪朝陆沉射去。

  长枪的准头自然不好。陆沉勒马,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又是那样的眼神,连一点仓皇而逃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和那天巴扎跪着的时候,陆沉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锐利的像鹰一样的眼神。

  这使得巴扎不禁一惊,他下意识的想,“难道自己中计了?”

  很快,他发现其实是自己多虑了。陆沉的部队依然在迅速撤退,毫无抵抗的撤退。

  大军呼啸,将士们在战场上开怀大笑。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几个敌人的头颅、传说中所向披靡的敌人的头颅。如今,他们觉得自己便是这全天下最勇猛的战士。跟着首领,占据东南,然后有一天占据天下……夜幕渐渐降临,部队里升起了篝火。陆沉部逃走的太过匆忙,连美酒和女人都没来得及带走。于是恒山部所有的士兵都有了酒喝,偶尔几个人还在争抢女人。

  这时候,巴扎却站在山岗山发愣。他又生气,又不解。

  明明应该是自己赢了的。

  明明应该高兴才对。

  可还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这人至此还如此高傲!

  陆沉的样子时不时在他脑中浮现——

  虽然在兵荒马乱之中逃亡半年,头发却梳得一丝不乱,而且衣着干净整洁,连眼神也如当初一般骄傲不屑。

  有那么一瞬间,巴扎有一股冲动——他一定要征服这个人、让这个人哭着向他求饶!终于,半年不敌的陆沉退回了他岳父的营阵中以求支援。

  东南王符镇远亲自出击。

  结果不敌巴扎,自己也身负重伤,大败。

  卧在病榻的符镇远忧心忡忡。只得半年间,原先弱小的恒山部竟扩张至此,已经形成了可以和自己互相抗衡的局面!不行,不能这么发展下去。一定要率军消灭其才行。

  可是该派何人为将呢?女婿陆沉打了半年败仗,估计已经打怕了。自己现在负伤,走路都是问题。而原先可以倚仗的诸将也在这半年间跟随陆沉部作战中伤的伤、亡的亡。

  仔细一思量竟然是无将可派!

  符镇远一口鲜血喷出来——东南危矣!

  这时候我们再把镜头转回到故事开端的大昭朝皇宫。

  只是物是人非,这是的皇帝已是陆沉的叔叔李阖了。

  “陛下,东南大乱!”

  哒、哒、哒,李阖用手指敲着桌子,眉毛皱起。

  他明年要向漠北用兵。这是已经筹划五年的事情了,从军饷、税收、部队训练……所有的事情从他即位开始就在一点点筹划着,不动声色地筹划着。好不容易,万事具备。

  此刻,他准备派遣漠北的二十万精兵已像离弦的箭一样,蓄势待发——

  东南却大乱了!

  这种感觉就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一样。

  李阖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多年的宫廷斗争使他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为什么东南早不乱晚不乱,偏偏在他的征漠北军全部集结完毕的时候突然就大乱了?

  很快,他想起了一个人——李鹤松。

  想起这个名字他心里就是一惊。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这个孩子时的模样,只有十岁大,怎么看都只是一个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的孩子。直到有一天,这个孩子找到他,给了他一封早就准备好的血诏,要他两年后发兵,甚至连发兵路线都详细的告诉他了。

  那时,李阖才恍然大悟,这个看似木讷的孩子几乎是一个政治斗争天才,把自己和刘怀德都玩弄于股掌间。

  李阖当时就觉得这个孩子太可怕了,绝不能留。

  可是在最后见到李鹤松的那一刻,李阖却不想杀他了。

  至少不想亲手杀他。

  因为他的相貌太像那人了。

  于是,就把他送到野蛮偏僻的东南吧。那里还未开化,部落众多,还有各种致命疾病。原先送过去的使者十个倒有七个都染病而亡。李鹤松从小就身体单薄,料想也……

  果不出所料,不到半年,当初派去监视的人就带着李鹤松的尸体回来了,说是刚一去就染上了疟疾,不治身亡。

  只看了一眼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李阖就不敢看了。

  那人的孩子,还是被他给害死了,死的还如此惨。

  母子都是一样聪明绝顶的人,却都不长命。要恨、便恨生不逢时吧。

  李阖重重的叹了口气。

  思绪回来,李阖又开始想东南大乱的事情。可是李鹤松已死,他也找不出在东南有什么要成心跟他作对的人,难道这次……真的是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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