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_随情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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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0

  第十九章

  封卓伦本来正微微俯身听着身旁的milk说话,这时目光一动、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

  身旁来往的人群毫不间断,车站这样小小的一片区域,不过这么几步之遥,却似乎桓横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容滋涵的脸庞上,把她的每一寸都完完整整地收拢在自己的眼底。

  她的睫毛微微有些发颤,目光里再掩饰、也无法遮盖那丝浅显易见的波动。

  她身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大概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所在,收起身板转过身来正面面对他。

  男人高大英俊,脸庞上还是挂着温和柔意的笑,不慌不忙地看进他的眼里。

  封卓伦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手心收紧、神情渐渐变得淡寡而冰冷,他身旁的milk看到罗曲赫时立刻下意识地朝他身后退了一步,伸手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角。

  “涵涵,这是你朋友?”无声的几秒对峙,罗曲赫这时侧头问身后的容滋涵,柔和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亲昵。

  容滋涵面无表情,没有再看封卓伦一眼,拉开出租车的车门让李莉坐进去,自己也跟着坐下合上了车门。

  罗曲赫收回目光,转过身也从容地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对司机报了地址,微微躬身也坐了进去。

  只短短几秒的功夫,出租车很快便消失在了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milk这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从封卓伦身后退开一步,抬头一看到他的脸色吓得一下子连话也不敢说。

  真可怕,平常他那样一个随性的人,脸上永远都看不清喜怒的,此刻脸庞上却冰冷得连半点温度都没有。

  “喂。”她拉了拉他的袖管,小心翼翼地问,“还吃饭吗?……或者你自己回公寓去休息休息?”

  一晚上都呆在医院,她还在旁边的病床上睡了一会,他几乎都没有合过眼。

  “不了。”他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彻底暗了下去,无谓地勾了勾唇示意她继续朝前走,“陪你吃了饭,我再回医院。”

  他怎么能对自己抱有侥幸呢?

  从来都未得到过,从来都是被粉碎的,现在不早一分,不晚一秒,这所有的一切都能像他预料般地将他击溃,连半分抗力也无法存在。

  就如同刚刚收到她发来的简讯那样。

  “你的东西我整理好后帮你寄回去,我们分手吧。”

  ……

  出租车上没有人说话,容滋涵一直沉默地看着车窗外,这时只听到李莉低声在她耳边问,“刚刚路上碰到的那个男孩子是不是上次六六结婚时候那个伴郎?”

  李副处长从来记性是极好的,半分也没有认错,她掐着手心缓了缓心中滔天的情绪,轻声“嗯”了一声。

  “那你怎么连招呼也不和他打?”李莉感到有些奇怪,“你们不是都是朋友吗?”

  “不是很熟。”她支着下巴的手颤了颤,半响只淡淡说了四个字。

  李莉没有怀疑地点了点头,继而叹道,“刚刚那个小姑娘是他女朋友?年纪也太小了,看上去也就才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她听得眉眼愈加暗沉了几分。

  罗曲赫坐在前面,眼睛一直通过反光镜注意着她的脸色,车这时停在了公寓楼下,下车之后他亲自帮李莉提了行李,谦和地和李莉道别。

  “妈。”容滋涵把手里的公寓钥匙交给李莉,“你先上去等我,我马上上来。”

  李莉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和罗曲赫一眼,拿着行李箱进了公寓楼。

  “抱歉。”周围安静,罗曲赫站在她面前,这时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你的生活了。”

  “但是我控制不了,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做这些事情,哪怕我明白会被你更厌恶。”顿了顿,他神色郑重,眉眼间认真而黯淡,“我只能从你妈妈那里入手,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愿意这么做。”

  见她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松了松西装领带紧接着道,“我从来就没有对除你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上过心,从前如此,现在亦然。”

  “涵涵,你重新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对你好,可以吗?”

  站在整个a市金字塔最高层的男人字句清晰、情深意切,周身甚至没有任何一个随从,就这样只身一人站在她身前,把自己降到谦卑、语气近乎恳求。

  应该没有一个女孩子会不心动。

  “罗曲赫,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半响,容滋涵朝后退了一步,“你永远能不用半分真心、冠冕堂皇地说着没有一句是真话的话。”

  “你之前两年怎么就控制得了不来找我了?”她冷笑道,“我来帮你回答吧,因为现在钟家开始走下坡路,你把钟成当做弃子、钟欣翌也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没有直面回答,转而道,“信用用尽也有重新赎回的一天,我只知道我现在愿意不惜一切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回到你身边继续被你当成小三养着是么?”她一字一句地说,“以前养四年,这次准备养多久?八年?”

  罗曲赫蹙了蹙眉,没有开口。

  “别再拿你宝贵的时间在我面前演了。”容滋涵抿了抿唇,神色疲惫,“你不累,我累。”

  回到公寓的时候,李莉正开着箱子收拾东西,见她回来立刻就把手上的事停了下来,拉了餐桌旁的椅子,朝她扬了扬眉。

  容滋涵心底暗叹了一口气,这时放下包、走到她对面坐下。

  “涵涵,你先老老实实地和妈妈说,你到a市来这几年,有过几个男朋友?”李莉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声音不高不低。

  她动了动唇,慢慢答道,“两个,都分手了。”

  李莉深吸了一口气,“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跟你爸爸提过一个字。”

  她垂着眸,手指微微绞紧,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李莉见她不说话,这时身体朝后靠了靠,“你知不知道今天那个男人告诉我你跟他在一起四年,希望我能够帮他重新征得你的原谅我是什么感觉吗?”

  “首先我不管这个人的背景、人品等其他的方面怎么样,他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李莉的话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气,“我心里唯一想到的是,我对我自己女儿的了解还及不上一个外人。”

  容滋涵听得心里越来越涩,咬着唇闭了闭眼。

  常年精干老练的女干部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渐渐带上了一丝无力,“我们当初希望你在没有我们的帮助和庇护下,靠自己的努力面对你人生里将会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跌打滚爬磨去你从小娇生惯养的脾气。这两年读研、工作……每一样你都做得很好,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可是我忘记了女孩子最应该被注意和教导的地方。”李莉看着自己的女儿,“我一直试图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你,只是希望你按照我的标准和要求找一个好的男孩子、按部就班地结婚成家,却根本没有告诉你应该怎样去对待感情……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对不起。”她眼眶渐渐有些泛红,“妈,是我瞒着你和爸爸,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没有关系。”

  从小虽然李莉和容城很少管她,大多数时候忙着工作和应酬,但是只要休息下来,也都是尽量抽空陪着她、亲身教育她的,他们给了她优渥的生活,教导她念书、礼仪、知识,也宠爱她关心她,作为父母他们真的绝不谈上不好。

  应该是她太高估自己,这八年受过的都是她自己走过的路,如今终于落到精疲力竭,怪不了任何人。

  “我定明天的机票,你先跟我一起回去。”李莉沉默良久,轻轻揉了揉她的手背,“到家之后你好好想一想,可以选择再回来,或者从今以后留在s市,你对待所有你自己的事情的想法是什么,都跟妈妈说,好不好?”

  李莉平时大多数时候较为强势,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

  毕竟血脉相亲,李莉虽失望她隐瞒,但毕竟心里更疼惜她难过。

  容滋涵心力交瘁,红着眼眶微微点了点头。

  她只有爸爸妈妈了。

  这八年到最后,她支撑自己的最后坚强与坚持终究也被他亲手瓦解。

  她动了感情,他却连爱情都已无力再给。

  milk的经纪人来餐厅接了她去赶下午的通告,封卓伦一个人走回医院,到了病房所在的楼层。

  门口有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守着,见他走过来,两人都朝旁退了一步叫了一声“封少”,其中一个伸手帮他打开了门。

  病床上躺着一个相貌上佳的中年妇人,旁边有好几个医生正在悉心地帮她检查,妇人昏睡一夜才刚刚醒转、这时半靠在枕上,面容苍白、没有半分血色。

  听到开门声妇人微微睁开了眼睛,见到是他,嘴角用力牵出了一个柔和的笑。

  “卓伦。”

  封卓伦步子一顿没有应声,这时走到她床边慢慢坐下。

  “检查的情况怎么样?”他这时抬头淡声问一旁的医生。

  “前几年的手术做完之后,每年的定期检查结果都是良好的,但是……”

  “不要拿你跟他汇报的那一套。”封卓伦皱了皱眉,语气不同寻常的紧然冷疏。

  “确诊是复发了,而且……”医生只好将手里的报告递给他,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躺着的妇人,似乎在努力斟酌着言辞。

  “你说,没有关系。”妇人温和地开口。

  封卓伦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报告,脸上看不出喜怒。

  “你们不是号称最专业的医疗团队么?”他散漫地笑了起来,“不是说比国外的医疗效果还要好么?现在复发了,你们打算怎么治?”

  “太子说对晚期癌症应该减轻痛苦,治疗疗程不需要很重。”旁边的医生平平静静地补充。

  “他说让你去撞墙头你也去撞?”他听得笑容更溢,伸手把报告往床头柜上一扔,“你们怎么不干脆说不用治了直接拿老鼠药毒死?”

  第二十章

  他虽不是冰冷阴森、强势凌人的气场,可这漫不经心又字句锋利的话下来却也着实让几个医生听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床上的妇人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她目光微凝地看着封卓伦,想碰他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再说,他却收了手堪堪避开。

  “封少,封女士的病复发你强加在我们头上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进行治疗,关键是要封女士自身的心理状态好、能够配合我们,我们才有更大的可能延长时间。”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这时勉强开口说道。

  封卓伦越听脸上的神情越戏谑,扬着眉看着他们不做声。

  “封女士。”这时一位女医生转向病床上的妇人,“请问您是想要留在医院进行治疗还是回家休养治疗?”

  妇人侧头看了封卓伦一眼,刚想说话,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太子。”

  罗曲赫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几个医生一看到他,连忙长吁了一口气,恭敬地和他打了招呼、全部都先退了出去。

  他手动了动,贴身跟在他身旁的阿严也退了出去,小心地关上了门。

  “瑜姨,抱歉我来晚了。”罗曲赫站定在病床旁,微微俯下身、眉眼温顺地低头看着妇人,“除了刚刚那班之前帮你看过熟悉你病情的医生,我现在又去国外请了几个最好的医生过来,明天早上就到,你一定放心,治疗过程和药物不会很重,你安心配合他们就好。”

  床上的封瑜听充后目光柔和,朝他点了点头。

  “爸爸他谈完这一笔生意就会回a市,等明天他过来后看了你的情况,就会接你回去。”他娓娓道来,“你在宅子里住,大家都能照顾着,医生也可以随时待命。”

  封卓伦从他一进病房就没有再说过话,这时把椅子往后一推,起身就朝病房门口走去。

  封瑜想动却没有力气,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他,“卓伦,你去哪?”

  “不妨碍你们母子情深啊。”封卓伦停下了步子、回过头看着他们,漫不经心地笑,“照刚才那医生说的,只要你们一家团聚着你心理状态就好,去哪治疗、怎么治疗效果当然都好得不得了。”

  他话语不重,封瑜却听得本就苍白的脸色越来越没有血色,她目光微颤地看着他,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瑜姨你刚刚做充手术,这个时候尽量不要有大幅度的动作比较好。”罗曲赫镇定从容地出声嘱咐,将枕头抽出来靠在床背上,扶着她小心地稍微坐起来一些。

  封卓伦看着他这般柔情的关心,那祥子得体而亲近,真真切切是一副孝子的样子。

  “我晚上还有个饭局,就先走了,明天我和爸爸一起过来看你。”罗曲赫柔和地说着,伸手帮她盖好了被子,“你好好休息。”

  “好,你去忙吧。”封瑜柔声回着,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

  罗曲赫见状勾起唇笑了笑朝门边走去,经过封卓伦身边时他脚步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身髙几乎相同,一个身形偏痩、一个匀称精壮,面容温雅俊美,几乎不分伯仲。

  三个小时之前在人多繁闹的路边,他们同样也是这样迎面相对、形同陌路。

  “真的是只有瑜姨出事你才会现身一次啊。”罗曲赫这时微微凑近他的脸庞,正对着他温雅地绽开一个笑,“既然现身了,那就好好照顾她,重症病情复发情况刻不容缓,说不定你再头也不回地走一次就是天人永隔了。”

  封卓伦听罢后撩了撩唇,脸庞上也挂上了平时懒散无谓的笑,眼睛里却连半分温度都没有,

  “多谢关心。”

  邢两句话语交锋置地,每一寸空气都似乎被凝结了。

  死一般寂静的几秒。

  视线交汇,罗曲赫没有再多说其他,转身便稳步走出了病房。

  “是不是这样你就髙兴了?”

  病房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封卓伦朝病床边走回了几步,看着封瑜语带讥讽地道,“每一个人都在你身边陪着你、满足你内心的无底洞,彼此还都相亲相爱。”

  封瑜正伃伃细细地看着他,听罢眼眶渐渐有些红了,她想说什么,却开始一声接着一声咳嗽,半响竟咳出了一口血。

  “世界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像我这样不孝的儿子了,是不是。”他目光隐忍地看着雪白被单上的殷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妈妈得了有可能无法治愈的病之后反而一个人远走髙飞,甚至回来了也都连看也不看一眼。”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他扬了扬唇,继而笑得浓烈溢盛,“近乎厌恶至极。”

  那张与封瑜近乎无半分相差的面容上没有半分感情。

  封瑜坐在床上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紧接着走出了病房,沾染上鲜血的手慢慢抬起捂住了脸庞。

  李莉来过几次a市,这会把行李稍微整了整,便直接下楼去附近的超市逛逛买一些食材准备在家里做晚饭。

  容滋涵把自己明天要带回s市的衣服和随身用品放进箱子,这时走回储物柜搬出了封卓伦的东西。

  早上塞进去的时候塞得匆忙,里面的东西还从箱子里露出了一点,她把箱子放平下来,拿出了塞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沉默地重新一样样摆好放进去。

  牙膏、牙刷、毛巾、衣服……每一样东西上都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她垂着眸抬手叠好最后一条裤子,忽然看到裤子口袋里露出了一个白色的边角。

  她心一动,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将那张白色的东西抽了出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她蹲在原地沉默了很久,起身把那样东西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合拢了箱子提了起来。

  唐簇电话接起得很快,二醋同学在那头风骚地吹了声口哨立刻朗声调戏,“先别说话,让我猜猜那头是花伦同学呢还是他家的樱桃小丸子呢?”

  容滋涵被噎了一下,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猜出来了!”唐簇鼻孔朝天,“你肯定是花伦!小丸子被你吃干抹浄在床上死睡着所以你才会想起我这个旧爱对不对!对不对?!”

  她被这家伙二得天地可鉴的表现弄得彻底没了耐心,半响平静地沉声道,“你来一次我的公寓,我把他的东西整理好给你。”

  一听到她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猛然沉默了下来像被枪杀一样,过了老半天才颤抖地回过来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你们……你们又怎么了?”

  “我们分手了。”容滋涵打断他的话,说完便直接抬手挂了电话,提起箱子拿了钥匙下楼。

  夜色蔓延到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秋天的凉风慢慢从衣服和面料没有遮盖到的地方透进了人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容滋涵提着箱子站在楼下,神情萧索而清冷。

  可等来的人却不是唐簇。

  “这次是要真的道别了对么。”

  封卓伦的身上穿的还是咋天晚上出门时的衣服,他这时伸手接过了她手里提着的箱子,用力敛起脸庞上所有的疲惫,勾了勾嘴角,“让我想想……这个场景已经发生过几次了?上次是你拿着东西从我那走,这次是我拿着东西被赶出你这,一次抵一次,正好。”

  他还是这样漂亮的眉眼,这样的说话方式,这样的笑。

  “关于你早上在简讯里提出的分手,我没有意见。”他不徐不缓,“你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地方想要问我吗?”

  “……没有。”她看着他,心底里的最后一根弦轻轻应声断裂,收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渐渐攥紧布料,缓而也笑了笑,“你也应该没有什么地方不明了的吧。”

  封卓伦望着她平静沉稳的脸庞,心脏像被一寸一寸的巨力揉碎碾过,再也无法重新紧闭合拢。

  “没有。”他笑得更深,深邃的眼睛弯出了好看的弧线,“即使时间再短,毕竟我也和容小姐作为男女朋友正式谈过恋爱,现在好聚好散,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见她没有说话,他这时松开了拉杆箱的把杆,轻轻朝她伸出了双手,“我猜你应该也不需要我给你设计结婚钻戒,那这个就算是离别赠礼了。”

  耳边是微刺的风声,容滋涵眼前有些泛着水光的糊,良久她脚步动了动,便被他抱进了怀里。

  天地间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声响。

  她的脸庞埋在他胸膛里近乎室息,只听得到他一声一声愈加急促的心脏跳动声,眼眶里无法抑制泛出的湿润慢慢沾染上了他的衬衫。

  良久,封卓伦轻轻松开了手臂,转身弯腰提起了行李箱。

  她抬手浅浅一拭脸庞,平静地开口,“我明天和我妈妈回s市,或许以后就不会再回来a市了。”

  他握着箱杆的手一颤,半响看着她的侧脸点了点头,用如朋友一般的口吻说道,“今天过了,还有明天,无论在哪里,总要过得开心就好。”

  她听过他锋利嘲讽的话语,听过他柔情满溢的呢喃,却从没有听过他像现在这样,疏离中带着决绝的字句。

  仿佛是心如死灰的绝望。

  “嗯,没有你,还有别人。”她从善如流,逼退回眼眶里的泪,“我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的,我知道你也一样。”

  他没有看她,勾起唇笑了笑,提起行李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天际暗沉下去,除却夜空中极浅的星耀,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光亮。

  容滋涵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走远,轻轻闭上了眼睛。

  无论多远,这一天总要来的,他们从开始便明白。

  从此或许再也不会相见、再也不会有任何关联,那些在一起时的缠绵厮磨、伤害猜忌、柔和温暖,都要在今天被彻彻底底妥帖地埋葬起来。

  梦醒时分,他就像其他的路人一般,这样轻易地离开自己的生命了。

  可是他一定不知道她送给他的离别赠礼。

  不是爱、不是恨、不是埋怨、不是不舍。

  而是从此她再也没有能力愿对一人无以承诺的坚持。

  而是从此她再也无法但愿与任何一人长久相携。

  她给了他的真心,再也给不了第二个人。(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笔趣芯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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